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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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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自然的否認方式!啊,他果然很單純!

而事實上,我撒謊的理由,除了讓火神繼續懷藏著秘密的快樂外,同時也是成全自己的私心──

我可不希望他因此就換下那張照片,我非常樂意擔任他桌面的女主角哦。

下午的班會課,神采奕奕的班長藤木麗奈一跨上講臺,我才驚覺本學期的年度大事學園祭即將開跑──藤木麗奈於放假前的囑托我忘的一乾二凈,我和火神的雙人舞步進展為零,我們大部分的時間分配在各自的規劃,即便聚在一起,也不曾把腦筋動到精進舞藝之上。

哈、哈、哈……!我默默地在心中大笑幾聲,撻伐舞癡如我的怠惰和健忘。

藤木麗奈興致勃勃地提議了幾項一B的攤位內容,大致有三個方向能夠發展──賣食物、玩游戲以及鬼屋,不過事實上學園祭向來跳脫不出這幾種範疇就是了。

「各位同學,還有其他意見嗎?」

果然沒有人舉手,她幾乎將能搞的花樣都寫在黑板上了嘛。

「那麽──」藤木麗奈放下粉筆。「先給大家點時間討論,我們五分鐘之後來表決。」

「落合同學。」

這斯文柔和的聲線真是許久未聞了哪。

「怎麽了呀,黑子同學?」

「妳會把票投給哪個選項呢?」

「唔──」

鬼屋雖然具有很高的話題性,但是前置工作──道具、布置教室和化妝什麽的各種麻煩!這應該首先就要被剃除才對。而其餘的兩項我並無特別偏好,不過玩游戲又比賣食物來的輕松的樣子……

「我不想準備起來太費時的,所以會投給玩游戲吧。」

「太好了呢,我也是這麽想的。」

籃球隊的主力之一黑子哲也還有冬季選拔賽,他一定不想為此□乏術吧!嗯,我非常可以體會……畢竟我也得花些時間找火神練習跳舞呢!

然而票選結果卻令我和黑子大失所望。

「那麽……我們就來做鬼屋吧!」

一B果真是個精力充沛的班級啊……大多數人傾向的竟是最費力的鬼屋?

我與黑子相視而苦笑……明明就有三分之二的概率會是我樂見的局面,為什麽總是偏偏那機率相對低微的中獎呢?

唉!

**

森實的球隊經理已經卸除,而她早就退出了動漫社,所以往後若是沒有限量商品或動畫直播,她都能和我一同慢悠悠地放學回家。

她雖然嘴上不說,但我曉得她還並未適應無法見到秀德籃球隊員的日子。

「他們還幫我辦了一場歡送會喔。」

她淡淡地述說起歡送會的景況。

暑期訓練的最後一日,於練習完畢之後,高尾忽然說很想唱歌,然後不知怎地其餘隊員通通都有空檔,而且意願充分──稀奇的是,綠間一點抱怨也沒有,興趣是古典樂的綠間竟然會答應去KTV,當下森實心裏就覺得有些古怪。

果然,當她一打開KTV的包廂,一條長長的、寫上「謝謝妳,森實」的白底紅字布條就掛在天花板。而矮桌除了歌本和麥克風之外,還有他們事先就買好的食物與飲料。隊員們一哄而上,圍繞在她的身邊,直沖著她拉炮,又笑又鬧的……而身在如此歡欣而熱鬧的氣氛之中,森實卻潸然流下了兩行淚水。

她就是大聲地哭了起來。

就是連國中的畢業典禮我也沒見過森實掉淚,可見得森實與秀德高中的隊員們情感是多麽地深厚。

於是眾人派出綠間前去安撫。面對一個哭成淚人兒的女性,綠間要怎麽辦才好呢?

「餵、餵……丹波。」

綠間用纏上繃帶的左手拍了拍她的肩頭。

「嗚哇啊啊啊啊──真太郎……」

綠間都還沒進入正題,森實含糊的雙唇斷斷續續地吐出:「我最剛開始都是為了真太郎才來秀德的……!可是越到後面……我就越喜歡你們……你們每人的努力一點也不遜色於真太郎!說老實話,上學期之初我就看過你們的練習了……所以秀德輸給誠凜的那天,我的心……真的很疼!」

「雖然……球隊經理的工作很多又很重!要往返誠凜、秀德和家裏三個地方也很累……但是,我從來沒有後悔!我悔恨的是無法陪著秀德參與Winter Cup!親眼見證著你們將誠凜打敗!」

結果這時大夥兒們簇擁著森實,細聲安慰。

「又不是再也見不到面……之後有空來我們家的蔬果店晃晃吧!」

「對呀,小實……就算不是經理,妳也可以來看我們的比賽呀。」

「妳出色的表現,可是讓我這做隊長的無話可說了!擡頭挺胸吧!」

「哎呀!小實,妳這一走,小真會很想妳的耶……!」

這是高尾說的。

「高尾!你別隨便──」

此時森實已哭得上氣接不了下氣,綠間並沒把上一句話說完,反倒起了另一個頭。「丹波,別哭了。」

「早安您好說今日是雙魚座運勢最佳的一天──」

「小真,要提星座也要看氣氛的嘛。」

「餵,我還沒說完!」綠間推了推鼻梁上的黑色鏡架。「所以──妳可別愁眉苦臉的,我可不想相性最好的巨蟹座因此而倒黴。」

「咦?」

「小真,這是告白嗎?你要說小實和你相性最好……」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重點不是那個!」

綠間臉唰──地紅了。

「唉唷,綠間,做得不錯嘛!」

「可以借我小卡車嗎?借著歡送會的名義向我們的經理告白,還真是幹的好啊!」

「綠間,你要知道我一直都很容忍你──」

「都說不是那樣了!」

「……呵呵!」眾人對綠間的圍攻與他焦急的辯駁讓森實破涕為笑。「謝謝你們!我從來沒有像這樣被感謝過呢!」

於是多虧了綠間的犧牲,歡送會總算擺脫了悲傷的色彩,最後是在溫馨與感人的氛圍落幕的。森實確實感受到球員們熱切的心意,而球員也明確地表達了感激……

假若他們的緣分是借著經理與球員的而牽勾起的話,那麽他們相聚的時間,的確是太過短暫了啊──

「落合杏裏,妳別那麽感傷嘛!」

「我聽著都想哭了……」

「哎呀!傻瓜!」她捏了一下我的臉。「我還是能去看他們比賽的嘛!別被中谷教練發現就好了!」

森實才是最難過的人,我怎麽反倒是被她鼓勵了呢?

「妳說的對──」

此時我們倆走到了鞋櫃區,日本學校的規矩就是──出校門前就是要先將室內鞋換成皮鞋,於是我將蓋子掀開。

我拿出皮鞋,同時間有個薄薄的東西跟著掉落。

我彎下腰撿起──是封白色的信,收件人是落合杏裏。

2〔倒V〕

是久違的情書。

嗯,假使我沒有會錯意的話啦!其實類似目的的書信我也不是沒有收過,但署名者無論是班級、姓名還是長相我一概不知的還真的是第一次。

上面寫著──

落合同學:

我是一年C班的伊集院太輔,明日午時鐘響過後,我會在中庭等妳,請務必前來,謝謝。

伊集院

我當場就撕開黏合處,於是信的內文森實也一並讀過。

「哎呀、哎呀……!」森實笑得無比開懷。「要不要早上我先幫妳過濾長相啊?」

「不需要啦……」

沾沾自喜是一丁點也沒有的,因為伊集院所在的班級指出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在我渾然未覺的時候,某個隔壁班的陌生男同學已暗中留心於我……拿不準確切的起迄點究竟落於何處,但從他親筆寫下這封書信並投到我的鞋櫃裏看來,少說也有一個月了吧?

而一學期並不怎長的,也才三個多月。換言之,伊集院已經默默地註意了我三分之一個學期……我的老天!我一天之中使用一年C班走廊的次數少則三次,多的話可以達到近十次,那可是去女廁、合作社還有理科教室的必經之地啊!

很好,我非得去會會伊集院太輔這號人物不可……無論他要對我說的話是什麽,我都得摸清楚究竟是誰竟悶不吭聲地將我作為觀察的標的物才行。

不過突然就要直接面對面──唉,我果然還是會怯場,所以我事前請求情場大贏家黃瀨涼太給予領航。

「餵?」二話不說,我撥通黃瀨的線路。「黃瀨,抱歉,我又有問題了啦……」

『說吧!我很願意聽小杏裏講喔。』

我直接切入正題,將目前所知有關伊集院的事情全盤托出。

『喔?小杏裏還滿有兩下子的嘛。』

「再怎樣也沒你厲害吧……黃瀨,我可不想因為被告白而手足無措,然後釀造兩人冷場直到午休結束的悲劇。」

此是絕對有可能的,我這人就是容易緊張。

『嗯──最普通的就是……不想交男朋友,不然就是有喜歡的人啰!』

喜歡的人……我有嗎?果然只有「不想交男朋友」才不是違心之論吧。

『不過,前者可不會讓人死心的哦!有人還是會死纏爛打的。』

「什麽!」如意算盤才剛打穩,就給黃瀨一針見血地戳中弊端。

『妳若要快刀斬亂麻的話──就直接告訴人家妳有男朋友了吧。』

「咦?不妥吧!這種謊話很簡單地就會被拆穿的。」

『怎麽會?誰說男朋友非得同校的?』

喔……黃瀨的腦筋轉得真快!不愧是天才啊!

『而且,我不介意妳把我當作擋箭牌哦……作為小杏裏他校的男朋友。』

向黃瀨咨詢果然是正確的!一下就冒出三種可供我挑選的回應方式──果然這方面的煩惱就是要和萬人迷商量!雖然我和黃瀨的異性緣相差了十萬八千裏,但以經驗值來說黃瀨是非常值得信賴的。

「嗯!謝謝你!今晚我會審慎考慮的。」

而且黃瀨竟然還心甘情願充當我的偽男友!熱心助人的精神令我暖心啊!

然後,隔天我總算見識了伊集院太輔的廬山真面目。

這名字雖讓我直覺他是位愛踢球的陽光少年,但女人的第六感也有失準的時候──伊集院太輔和與球類運動毫無掛勾,隸屬於本校的文學社。他的制服整齊筆挺,戴著一副粗黑的鏡框,比我高出了半個頭吧!若仔細端詳,不難發現他實際上長著一張幹凈清秀的臉龐,整個人散發出一股濃濃的書卷氣兒。

嗯──當下我很慶幸他不是個猥瑣或獐頭鼠目的家夥,第一印象對比我的最壞想象而顯得相當良好。

伊集院講起話來輕聲細語的,他告訴我──最早知道我的存在,是全國高中生作文比賽的名次放榜以後。他對寫作也很有熱情,然而投稿大賽卻連是佳作也沒有得,於是我這同年級的亞軍得主便引發了他的興趣。

伊集院將我的文章看了好幾遍,感想是:「真是令我自嘆不如啊,落合同學。」

「所以──」

我深吸一口氣,伊集院告白的時刻總算還是到來了!

「可以請妳加入文學社嗎?」

「對不起,其實我有……咦?」

「不瞞妳說,我已經被內定為下屆的文學社長,現在正積極拉攏有實力的社員作為幹部呢!」

接著,伊集院在一張小紙條寫下他的手機號碼。「若落合同學有意願,請一定要和我聯系喔。」

然後他便爽朗地告別了。

啥?

搞了半天,又是我在庸人自擾了嗎?好丟臉啊啊啊啊!自顧自地把別人當成跟蹤狂,還煞有介事地和黃瀨討論對策……

唉!我羞赧地想要自我了斷。

**

不過,伊集院太輔倒是讓一個我許久未正視的問題浮出水面──作為一部長篇言情小說的作者,我連自己是否有喜歡的人都沒有肯定的答案,這未免也太荒謬了吧?

對了!我的小說截至今日已積累了六十萬字,大結局即將來臨,只要將玉樹臨風男配角的出路安排好,我差不多就要和筆下的男女主角說再見了。我引頸期盼那一天的到來──因為我想早日見到作品的全貌,然而這意味著我再也無緣書寫可愛的主角們,於是我心又一陣不舍與傷感。

哎呀!別離也是人生的課題之一嘛!而面對成敗,更需要用正面的心態去面對──我都嫌自己話癆了,這部初試啼聲的處女作人氣和回應都很差勁,我已不想再提起。

看來有沒有簽約對我而言並無幫助,還真是愧對賞識我的那位編輯大人啊!唉,算啦,我先堅持把手邊的小說完結就好。

好啦,言歸正傳!小說占據我日常的比重已逐漸縮減,所以我日後就能在這方面多加思量與著墨了,可喜可賀。

而好歹我也是每天都在描繪情感的,所以我也或多或少知道所謂的「喜歡」通常挈帶著幾種跡象。

諸如無事可做的時候,腦海裏第一張浮現的面孔、得到小小的稱讚便怦然心動,或是因輕微的肢體接觸便明顯的呼吸困難,還有當那人在周圍時,氣氛莫名地變得不協調,但不會令人厭惡──

我能想到的就這些了,不過先前我不曾將之應用於現實,全是紙上談兵……那麽往後我得多加留意這方面的細節與征兆了,這也不失為一個了解自己的好途徑啦。

至於最近雖然才開學不久,但由於學園祭就在下個月,所以仍然一刻也不得閑。一年B班的最終定案鬼屋也要迎接如火如荼的準備期,今天藤木麗奈大張旗鼓地列出許多工作組別──場地布置、道具制作、演員(就是扮鬼)還有文宣繪制、機動人員、會計……等等,然後要我們發揮所長、各安其位。

森實毫無疑問會是道具組的,她的美術才華不僅限於繪畫,雕刻、剪紙和模型她都能處理的相當精美。

而以我作文大賽第二名的履歷,我認為自己加入文宣組絕對是一個圓滿的抉擇,誰曉得──

「落合同學!」就在我正要將自己的名字寫入文宣組下方的空白時,如風兒般的藤木麗奈沖上了講臺。「請等等!」

「哈?」

「請妳參與公關組!拜托!」

「公關組……?」這組名乍聽之下就有些距離感。「不好意思,我對那組並不是很熟──」

「公關組員負責在門口拉客、售票,還有到外頭宣傳本班的鬼屋!增加知名度!」

「咦?藤木同學,妳也知道我向來是個低調的人,恐怕難以勝任此重責大任……」

……說什麽拉客嘛!這只是健康純良的學園祭而已耶!

「但是妳很漂亮!一B就靠妳吸引男性顧客了!」她強而有力地捉住了我的手肘。「公關組的好處就是事前準備極少,只需要那天穿得稍微──呃,涼快一點點就好!」

這拉力比推力還要大嘛!打扮得暴露就是我的罩門啊!想都別想啦!

「關於這點,請容我真摯地推薦丹波森實,她擁有許多暴露的角色扮演服……」

「丹波同學已經答應我了!她會為妳量身打造最能吸引眾人目光的服裝!」

什麽──!?

早在我拉她下海之前,她就已經先行背叛我了嗎!「真有妳的……丹波森實!」

看樣子若是我不同意,藤木麗奈是不會放過我的了。

「好……好啦……」

「謝謝妳!妳幫了大忙呢!」

然後歡天喜地的藤木麗奈便將我的名字填於公關組的下方。

……好吧!我要學著以樂觀的心態自處,如此一來,我就有比其他人更多的時間和火神練習雙人舞了。

回到座位時,我順勢問火神:「餵……你是哪一組的啊?」

「藤木好像希望我當天能搬運道具,所以要我參加機動組。」

「嗯……恭喜你。」

反正所有的職務都比我那個公關組來的好嘛。

「恭喜啥?」火神無法理解我指什麽。「啊!是不是也要來練練默契了啊?我說跳舞。」

「但你不是還有Winter Cup?放學後有時間嗎?」

「十一月開打,所以在學園祭結束之前都是很有空的!」

「喔──是這樣子呀。」

等等,聽到火神說的那三個字「很有空」,我竟沒來由地覺得很……開心?有沒有搞錯啊?我竟然會因為練舞的預定而使心情變好?

這也太違背常理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想跟大我跳舞

想跟大我跳舞

想跟大我跳舞

想跟大我跳舞

想跟大我跳舞

3〔倒V〕

據說藤木麗奈將在學園祭的前一周驗收全體舞蹈成果,所以我無論如何也得在那之前熟記所有舞步。放眼全體一年B班,撇去我最要好的同性友人丹波森實,最清楚我的體能與身體素質──貧弱的體力、中看不中用的四肢以及彼此之間運作不調諧等不足──的人就是火神大我,故沒有什麽比他是我的舞伴更幸運的事了。

那麽我得感謝藤木麗奈,要不是上學期分配舞伴時有她的居中介入,遲鈍的我就要將火神拱手讓給南野了……呼!看來往後此種攸關自身權益甚大的事情,我必須積極為自己爭取和把關才行。

於是,我和火神講好了一個禮拜要利用兩天的課後時間補強。

而森實聽到了我的計劃之後大呼不可思議。「就正常情形而言,土風舞一下就能記住了吧?配合也是跳個一兩次就成了。」

森實自小就跟著她的董事長父親參與諸多餐會兼舞會,華爾茲什麽的閉著眼睛都能跳,我這成天蹲坐在書桌前的宅女怎能與之相提並論──

之前還沒有特別感覺的,現在我才發現森實幾乎樣樣精通!鋼琴、小提琴、豎笛以及繪畫和舞蹈……而且她放縱自己陷溺於BL,跟我一樣屬於考前抱佛腳類型,卻能每回都穩穩地落在全校前五十名內,再加上不得不提及的烜赫身家以及可人的長相……

除了思考回路稍嫌荒誕外,她也稱得上是人生勝利組了嘛!好在森實並沒有玩弄男人於股掌之間,她就癡心於某個綠毛的傲嬌男。

「瑪莉蘇就在我的身邊……」

「瑪莉蘇……妳在說我?」

「沒事……啊!公關組的事,我有空再來跟妳算賬。」

我急著要去找舞伴火神,他貌似先跟黑子下樓去了。

「請放心!我絕對會把妳打扮得很美,殭屍兔女郎怎麽樣呀?」

這女人的聽力一定出了毛病。

「對了!同人展的照片洗好了!」她從口袋裏拿出手掌大小的牛皮紙袋。「給!」

「喔,謝謝。」

我抽出幾張大致審閱,果然強大的修圖軟件能將駭人的妝容調和的勻稱好看,而金色假發和碧色的隱形眼鏡使相片中的人猶如一尊嬌艷無暇的陶瓷娃娃……好吧!這回我就不和森實計較那麽多了,也沒有見不得人的地方。

我將袋子收進書包裏。「那麽我先走啦!掰掰!」

「百合子大人,請讓森姬目送您的離去吧!」

被藤木點名為道具組長的森實還要和組員留校開會,鬼屋的成敗有很大一部分掌握在她的手中呢!

機動與公關兩個組別於祭前相對清閑,於是我和火神有充裕的空檔能夠應付舞蹈大會。和火神會合之後,我們隨機在學校操場找了塊空地,接著自基礎開始練習。

悲哀的是我對舞步的記憶只有前八拍,而內容也只不過是前後踏步和拍手而已。

「對不起──」我愧疚地摀住臉龐。「火神,看樣子我們還有一大段路要走……」

「落合,我現在已經不會為這點事驚訝了啦。」

我的好搭檔火神非常沈著,文風不動。也是嘛……畢竟他還兼任我的籃球小老師。

而火神才聽完一遍音樂便回憶起九成了──雖然火神是個笨蛋,作業還要他人的幫助才能化險為夷,但他總是能輕易做到許多我備感艱辛的事情,叫我怎麽能不去欽佩他嘛!

近來我覺得火神越發帥氣,上回體認到這件事是在公用的籃球場……朝著自己的舞伴發花癡還真是不妙耶!

「落合!妳幹嘛傻笑呀?」

「……誰叫我是你的小粉絲呢?」其實迷妹更貼切啦。

「什、什麽……妳到底有沒有在記啦?」

回顧類似過往的經驗,火神對稱譽或感激的話語幾乎沒有免疫力,否則就是不認為有什麽了不起……我猜八成跟火神長期獨自居住有關,他被誇獎的次數大概不多吧,於是他逐漸將日常的種種看作理所當然──

火神到底明不明白自己擁有許多優點啊?

好吧!即便他以後嫌我啰嗦,我一定也要常常讚美他──好讓他了解自己是個多麽棒的人。

「好!我可要拿出真本事啰!」我自草皮起身,作幾個簡單的暖身動作。「雖然我的手腳不太好使,不過我會用盡全力的!」

更何況……我要是再不思長進,可是會拖累我那位優秀舞伴的!

**

接著的幾周凡是我和火神約定練舞的日子,行程基本上就固定為:跳一小時的舞(循序漸進,我一時無法吸收太多)、喝水休息,而考慮到我那並不堪用的體力,通常就到此為止。然後火神和我會悠哉地晃到M記,我用草莓奶昔犒賞自己,火神則順道解決他的晚餐。

我說過自己喜歡盯著胃口好的人進食,於是這幾個禮拜我得到了一定的視覺滿足。火神不愧是在美國長大的孩子,他似乎一輩子也不會對起司漢堡生厭,每一次都能吃下十來個耶!

而某一天,我一如往常地欣賞對桌人吃飯的模樣時,我重新端詳起了火神頸間那條墜煉。墜子的部分是一枚圓環,然而其尺寸並不大,我不認為以火神現在的指圍能夠戴下。火神連書包都可以忘在教室,這鏈子卻能如影隨形地天天出席,可見火神對其是如何的重視。

「火神,那項鏈──是……是你自己買來戴的嗎?」

火神並不是一個多麽著重配件的人,想當然耳那是他自己購買的可能性不高……我很想知道那是誰送的,但又不好意思直截了當地問「誰送你的」……如此豈不是顯示我是通過了一番的深思熟慮嗎?

不過問出口後,我才察覺那問法也沒好到哪裏去!

「這個?」火神搖搖頭。「不是哦,人家送的。」

看!果不其然!我吸了一口草莓奶昔,思考接著問下去是否恰當。

想定是重要的人才會煉不離身吧!父母、朋友或戀人,前兩者都還好,要是火神在美國有個念念不忘的戀人──

我覺得我會……飽受沖擊。

「是……女朋友喔?」

我七上八下地等著火神嚼完口中的漢堡。

「不是啦!是過去一起打球的夥伴給的。」

呼!還好不是女朋友……也是啦!若火神戴著前女友的定情信物又還能把我的照片設成桌面──豈不是矛盾了嗎!

等等!我這占有欲又是怎麽一回事啊?!

「妳一臉很想問下去的樣子耶。」

「嗯──」我心虛地盯著地板。「如果你願意講的話,那就太好了……」

「有什麽不可以的?」

說完,火神放下飲料杯。

國小三年級時,火神隨著經常調職的雙親遷移至了美國。初到洛杉磯,火神還無法融入當地,而協助他打破此僵局的就是冰室辰也──冰室教了火神如何打好籃球,而火神則以籃球結交了許多朋友,他們雖然沒有血緣關系,但是彼此情同手足的義兄義弟。

而那戒指就是冰室送的,象征著「兄弟」,冰室也有一模一樣的一枚。到此為止的劇情都是溫馨感人的,直到大火神一歲的冰室就讀了較遠的國中。

待他們再度重逢,兩人已各別分屬於不同的球隊。雙方隊伍不斷地比試和較量,就在戰績微妙地持平於四十九勝四十九敗的時候──

冰室說:「下一場比賽若是大我贏了,就不能再叫你弟弟了。」

因為戰敗的冰室不願再以哥哥的身分自居。

「然後呢?」

「……那場球賽,我沒有認真打。」

火神的放水惹怒了冰室,揚言下次比賽要以回憶來當作賭註。

「怎、怎麽這樣……」還有人把過往的時光當成籌碼的啊!「可是……冰室還在美國,你們也很難再一起打球了吧?」

「不,其實……辰也他回到了日本,現在是陽泉高中。」

「意思是你們很有機會再碰頭啰?」

「嗯……」

然後,這則結局還未明朗的故事使火神沈默了──我真是大白癡!我居然還在猜想那是不是女人送的?我去死一死算啦!

不過……陽泉?我此生就認識那麽一名陽泉的學生──紫原敦,上學期和他從家政教室離開時,半路有個被喚作小室的男子……

「冰室的右眼下方是不是有顆淚痣?」

「對……咦?妳怎麽會知道?!」

「都是巧合啦。」

我將結識冰室和紫原的原委說了一遍。

「這樣子啊,」火神仍然納悶。「……落合,妳真的很不簡單耶!奇跡世代幾乎全給妳認識了!」

其實我和冰室也就那麽一面之緣,至於其他人……都是因緣際會。

不過在談起義兄冰室時,火神的表情難掩低落,他一口接著一口吃著起司漢堡,漸漸地就不說話了。繼誠凜大敗給桐皇,這可是火神少在人前展現的靜默和沈思。

火神對勝利向來渴望。然而要是打贏了冰室,就得舍棄和冰室那近似親情的友誼……這還真是一道大難題。

於是後來我就不再提及鏈子的事情。

只是有一點我始終想不透──冰室和火神密切來往了少說也有三、四年,他真能舍得和火神的那段交情?

換作是我才無法灑脫地放下呢,而我結識火神僅僅就是半年也不到。

4〔倒V〕

實際上,由於身為公關組的我只需專註於將雙人舞的完成度提高──所以即使一B的同學們面對迫在眉睫的學園祭而個個焦頭爛額──我和火神也仿佛置身於另一個平行宇宙般,他們忙著道具和裝置、燈光和化妝,還有海報傳單等等,我們卻只要確實地做好轉身、錯置與勾手等動作即可。

看樣子公關組和機動人員在學園祭當日會很忙碌,但祭前的壓力卻不及他們的百萬分之一……好啦,我現在也不那麽排斥穿顯眼的衣服招攬顧客了。

而我則藉由練舞的時機對火神有了更全面的了解,除了冰室哥哥之外……大部分的話題是輕松愉快的啦!因為我從來不曾離開日本疆土,所以火神待在美國的經歷讓我覺得很新奇,我在M記聽他講了許多在那兒的生活經歷。

不過火神和冰室之間也有快樂的時光,他們曾經為了搬回某個荒廢學校的籃球,而擬出了一個就那年紀而言稱得上是詳盡的計劃(絕大比例是冰室想的)然後展開了一場露宿街頭、兩天一夜的冒險,雖然最後被雙親修理得很慘,但火神描述時的飛揚神采卻令人不自覺地為之神往。

「那時我們的年紀都小,不過辰也的思慮卻非常縝密……!現在想起來,我還是好佩服辰也啊。」

火神本身並沒有兄弟,他是發自真心地將冰室作為兄長景仰的,可以想見冰室提出斷絕來往的要求對火神有多麽傷疼。

而有一天火神送我回家時,他忽然間關心起了我的小說。

「妳的大作寫得如何了呀?」

「再幾千字就要完結了,最近為此有些不舍呢!」

剩下的這幾個章節我拖拖拉拉的還沒動筆,就是想延後與人物們告別的時刻。

「落合,若不算進寫作的話,妳還有其他的興趣嗎?」

我一時竟答不出來。「興趣啊……」

「第二名應該算是閱讀。」

但和創作相比,我對閱讀的熱情是無可比擬的,所以我才沒有立刻反應。

「火神,那你呢?」

「妳的眼神就像是在說我只愛打球嘛……我可是還很喜歡沖浪的喔!」

沖浪──?!

我極不文雅地張開了嘴。「……好、好時髦喔!」

「沖浪在美國可是很盛行的!」

所以說──歸國子女會不會太厲害了呀!我覺得自己真像只井底之蛙來著。

「咦?但是……沖浪不會很危險嗎?」

「會游泳就沒問題啦!不過當人被浪花高高舉起,乘著沖浪板破風前行時也就不會感覺到害怕了!」

然後火神拍拍我的肩膀。「落合,有機會妳也可嘗試看看!」

「呃……嗯,好的。」

火神是如此地興致高昂,讓我忍不下心對他說──我就是連換氣也不會,每回去海邊都只有砌沙堡的份兒。

「好吧,作為交換……我再告訴你一個就是連森實也不知道的秘密。」

沖浪的等級太高,相形之下我根本就太弱了!

「什麽秘密?我要聽!」火神的眼睛亮了起來。

「我對『真愛』也很有興趣喔。」

「哈?真愛?」火神似乎覺得我在說笑。「妳說的愛是那個……」

「哼哼,你們男生果然就是不能體會真愛的美妙啊。」

黃瀨甚至還說「沒有也沒關系」!

「說的好像妳自己有了一樣……」

我鏗鏘有力地說:「我會去追尋的,我認為有了真愛便不枉此生。」

「是喔──」

很明顯地,火神也屬於不理解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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